混过了金陵城,我与芳仪本打算去往淮北,再折去东京,然而,我们离开金陵的消息还是迅速地传达到了金陵周边州县,尤其是渡口,更是设下了图查的卡口,虽然没有明着说是谁,但他们一一比对,我们确已认定倘是渡江,将绝无可能去往周国。为我们驾车的老汉是个老实本分的人,我们临时改了路,先行去往蜀国,再借道蜀国北上东京。想来朝廷即使再过聪明,也无法知晓我们会用这么一招,来避开他们的追查。换了男装与芳仪一起,一路并不招摇,不过,芳仪因为第一次出远门,舟车劳顿,身子不太好,幸而,她出门的时候带足了银两,我便换些药,请了大夫照顾她。不知不觉,耽搁了好些日子。时值六月中,天显得有些燥热,我们到了唐蜀边境,因为吃的食物尽是辣味,口味不甚适应,每每用膳完后,便要来大碗大碗的水来喝,如此,才能缓和些。“小二,再来些茶水吧。”这一日,骄阳似火,因怕路上少了水,我与芳仪商量在茶寮饮了水后,再添些水,装入水袋。芳仪去了外头取水袋,而我则吩咐小二,再倒些茶水来。“花蕊,花蕊!”“你干什么?!放开我!放开我!”
小二刚拿了茶水过来,我便听到外头芳仪的呼喊声,急得不顾小二的话语,我立刻起身出了茶寮,只见芳仪挽起的发如瀑布般落在了肩上,那小小的冠已躺在脚畔。她的面前已然站着一男子,脸略有些黑,上唇留着浓墨隶书的两撇胡子,手拉着芳仪道:“你想的我好苦,好苦呐,花蕊,你想的我好苦。”待不及细细看清他身后的人,我拖着自己不利索的步子上前斥道:“你这人怎得如此蛮横?”边说,我亦顾不得自己远不是这男子的对手,伸手便去夺回芳仪的手。他倒是不放,反是看了我眼道:“你是何处来的弱冠小子,竟与我夺花蕊?”“什么花蕊?她是我姐姐。”芳仪女子的身份被识破,我只能顺着话继续,他打量起我,复又打量起芳仪来,手却是不松,继续与我抢着,芳仪情急下亦道:“快放了我的手,光天化日,怎得会有你这般人?”“就是,你一个大男人捏着陌生女子的手腕,若是再不放,我可要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