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盒子,一只绿色的小蚱蜢落入眼帘,好可爱的模样,鼓鼓的肚子,大大的脑袋,两点红红的眼睛更是栩栩如生。因为家里条件的原因,我没有什么玩具,儿时娘为我做了个小的玩偶,现在也给弟弟玩了。他是男孩,对女孩的玩意儿并不喜欢,故而也就弃在了一旁。这只小蚱蜢立刻将我的欣喜吊了起来,可很快也提醒我即将失去他。“不喜欢么?”“不,我很喜欢,绿绿的。”我低着头不去看他,他很清楚我在想什么,只是他并不说破,抚了下我的额,低语道:“大哥哥要走了,只要一有你娘和小宝的消息,就会有人来这儿告诉你。”“大”我顿了顿道:“大哥哥,答应倾歌,一定要来找倾歌。”他要走的时候,我终是用力拉住了他的袖子,强忍着打转于眼眸的泪水和他说,我知道他一定会走的,虽然这话已经说了好些遍,也念了好些遍,但我还是在扑簌出泪的时候又和他说了一遍。“我会的,自己保重自己。”我不懂什么叫保重,我只知道他走了,把我木讷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,留予我一个黑色的背影,渐渐地,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成了一线,直到消失他走了。真的走了。
卷带了我们这些天的相处离开了我。大哥哥走后的第十天,有个官兵摸样的人来过慈源寺,他告诉我:娘和小宝曾在隔壁的村子里停留过,也找人寻找我的踪迹,只是之后似乎去了北方,一时杳无音讯了。我伤心地哭了整晚,接连几天都没有吃好,但我终是想通了,娘和小宝能够活着,那就是说我还能见到他们。长大后,我便会去找他们。就若长大后,我也会去找大哥哥。慈源寺是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庙,每天都有很多的香客,我在寺庙里渐渐地长大,学会了用不甚灵便的脚走路,也学会了在一个静的没有任何声响的地方生活。我不寂寞,因为我有大哥哥留给我的小蚱蜢,有了它,我便有了期冀。一个月,半年,一年,我等了很久很久,外头的世道愈加地乱,我听到寺庙里来往的香客说,北方的辽国灭了中原的皇帝,而那可笑的中原皇帝石敬瑭即便卖了燕云十六州,也未能保住自己。乱世烽烟总是弥漫在无辜的城池中,手无寸铁的百姓是战火的牺牲品,每每听到有人在祈求神佛保佑自己,保佑家人的时候,我便想着娘,小宝,还有在沙场上征战的他。因为我是女娃,自然不便出现在寺庙,所以时常穿着小和尚的衣服,把头发盘上后放帽子里偷偷出来看,偶尔有香客看见我,都会对我瞧,我便暗暗地离开。晚上,我总趁没人的时候,到宝殿上跪着祈求神灵忽护佑他们,看着神佛们慈爱的样子,相信我的祈求一定会灵验。只是,我渐渐地发现,原来天天求神亦不会永远无病无灾,八岁多的时候,主持突然病了,且还病得很重很重,这是我进入寺庙两年来,他第一次生病,但却似乎有些一病不起的兆头。作者题外话:时间一晃两年多了,大家注意啦,此刻是后汉咯,中国古代五代十国期五代中的后汉。这很重要,灰常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