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容峥的脸色不禁一变,脱口而出,“你们凭什么告诉她?”
话一出口,他也反应过来,他住院这种事情肯定是要通知蒋敏倩。
他忍不住问道:“那她知道后没出什……”
说到一半,自知之明让他没法再自作多情地问下去。
他又不是门梓鸿,对方怎么可能会为他担心。
谢瑀成道:“你放心,你母亲蒋女士的精神不错。”
“还曾与我们讨论过多次,要如何督促我们尽快履行对你的报答。”
哪怕没有见到过,景容峥也能够想象出那种场面。
仿佛在催债一样,咄咄逼人,生怕别人赖账不认。
他嫌丢人,但他刚才的表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。
他尴尬地问道:“那她怎么说?”
让他庆幸的是,面前这人的语气一直很平静。
不愧是成功的资本家,见多识广,什么样的人都见过。
谢瑀成道:“蒋女士提出要一千万,和一套不低于三百万的房子。”
“景先生的要求是,与谢氏集团下面的一家子公司成为战略合作伙伴。”
这个答案,在景容峥意料之中,却又出乎意外。
他想到蒋敏倩会要钱,但没有想到对方会要这么多。
更没有想到的是,景文超那个老畜生也有脸提要求。
他迟疑着问道:“那你都……答应了?”
这不禁让他感觉有些无地自容。
已经要了这么多,他刚才居然还在挟恩图报。
谢瑀成不疾不徐地道:“嫣儿一命,这些要求自然不为过。”
“但嫣儿毕竟是被你所救,你才是当事人。”
“蒋女士与景先生虽然是你双亲,也不可能代替你做决定。”
“履行报答,至少也要等你本人醒来问过意见再说。”
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,“现在看来,你确实有自己的主见。”
景容峥几乎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。
瞧,这一家子真是够无耻的,仗着一点恩情,就肆无忌惮地狮子大开口。
景容峥也不再觉得丢脸,反正脸都已经被丢光了。
他直接说:“景文超那边你不用理,他没养过我,我和他早已经没有关系。”
这人同样是一个父亲。
不出意外,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后,或多或少地会痛斥或鄙夷他。
出乎他的意料,谢瑀成竟然完全看不出异色。
“你才是当事人,自然由你决定。”
景容峥愣了一下,纵使再有偏见,也忍不住生出一丝佩服。
这人的涵养确实厉害。
也幸好那个老畜生,还没有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。
谢瑀成又问道:“那蒋女士所提的要求呢?”
“她想要钱和房,你却只想要死亡——”
他微微一笑,“小峥,你说我应该选择哪一种方式来报答呢?”
景容峥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干脆不要脸到底。
“谢大哥,我觉得两个都同意,都对你来说也不难。”
谢瑀成忍不住笑了,“乖孩子可不会这么贪心。”
听着他这种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语气,景容峥只觉心中一阵抵触。
他毫不客气地道:“真心想报答的人也不会这样讨价还价,再三找借口。”
谢瑀成竟也不生气,反倒从容不迫地承认下来。
“合格的商人自然要会讨价还价,而不是宁可严重亏损也死要面子。”
景容峥一时惊住,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男人,居然会有这么无耻的一面。
不,应该说是装都懒得装了,直接露出黑心无耻的本质。
果然是该死的资本家!
景容峥冷冷地问道:“也就是说,你只会答应其中一个?”
谢瑀成看了眼腕表,站起身来,不疾不徐地抚平西装褶皱。
“小峥,你不用急着决定,我有充足的耐心等你。”
“手术及后续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,我会全部承担,这个不属于报答范围内。”
景容峥移开目光,有钱人这种装腔作态的傲慢姿态令他看得反感。
身上真脏了拍拍也就算了,明明一点灰尘都没有,还要装模作样给谁看?
提醒他这个穷屌丝赶紧识趣地跪下,上前帮大老爷舔干净皮鞋吗?
命运也真是奇妙。
竟然让他有机会化身为吸血蚊,从这个黑心资本家身上挤出一丁点蚊子血。
这种机会他为什么要错过?
至于死不死的,总有办法的,总不会比活着还要难。
求助别人安乐死是一种死法,实在不行,自我了断也是一种死法。
只不过痛了点而已。
景容峥直接道:“你不用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