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有人随口说出是段覃推男孩入河时?,段之愿发了疯似的往前?冲。
被路人和警察阻拦就只能失声尖叫,全身血液涌上脸,用尽全身力气辩白。
直到被救的小男孩在警察的鼓励和安慰下,颤抖着?说出了一切。
“是……叔叔救了我……”
“我过来玩,想要捞河里的饮料瓶,没踩住……”
“叔叔把我扔上来……”
所以就是因为你掉下去了,我爸爸没能上来。
段之愿一拳又一拳朝他脸上砸,被拉开的前一秒还抓着他脸上的肉,用力地抠。
指甲深深陷入他的下颌,留下一个这辈子都难以褪去的、类似月牙的伤疤。
时?光跳跃,这一次是被诊断出心里疾病的自己。
纤瘦的脊背,单薄的衣衫,枯黄的脸蛋,每天抱着?双膝看朝阳升起再落下。
一转眼就来到夜深人静,她抑制不住地抽泣,干净懵懂的双眼早已被仇恨取代。
将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写在本子上,日夜祈祷梦想成真。
却不想真就造物弄人。
本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神明,拯救她被枷锁缠绕的内心。
然而,上帝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。
甚至,这世间所有人都是上帝的玩物。
夜深人静,寝室里其他三人都已熟睡。
段之愿双眼无神,看着?月光透过窗帘闯入,映照在头顶一个微弱的圆点,悄无声息叹了口气。
她清晰的感受到,被他以炙热填满的心,正在剥丝抽茧一寸一寸腐烂。
最终只剩下一颗鲜血淋漓的空洞。
眼泪再次夺眶而出,流淌进耳廓从温热到冰凉。
你是没错。
可我又何尝不无辜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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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后。
寝室楼下叫不出名字的树被移走,听人说是要重新修建个花坛。
明年夏天就能看见盛开的鲜花。
段之愿刚下课就接到路遥的电话。
路遥说她找了个兼职,在津市一个广告公司做设计,每天累得要死。
她问段之愿现在在做什么,段之愿也找了个兼职,在一家报社做文案翻译。
两个人细算了一下每天的工作和学习后,路遥惊讶的语气从电话那端传来:“你才大一啊,你比我还要忙啊!!”
段之愿笑笑,说:“如果在这里实习顺利的话,等?我毕业了说不定?就可以留下,到时?候就会轻松一些,而且工资还?会涨。”
话到这里,沉默了一阵。
段之愿抿了抿唇,垂眸看向手中的词典:“路遥,没事的话,我就先——”
“段之愿。”路遥打断她的话:“你就不想问问,他,最近怎么?样吗?”
风将她鬓角的发梢吹起,段之愿将那绺头发掖到耳后,澈明的瞳孔平静又淡然。
“我不想。”
电话挂断后,段之愿走到阳台将窗户关严。
天际一群大雁在火烧云上横空飞过,率性又自由。
她平静地看着?大雁从视线里消失,想起自己也曾和他游走在这烟火人间中,肆意妄为?的贪婪和享受。
只?不过——
享受是透支了后半生的舒适。
油尽灯枯后,只剩兵荒马乱的红尘。
贪婪,要付出代价。
第39章
第二年春天, 段之愿退出了艺术部。
尽管部长极力挽留,她依然拒绝, 理由?是学业和实习都太忙了,实在没办法再从中分出一丝精力给大家,就不拖部门?的后腿了。
离开汇报演出室,骄阳从她头顶垂直落下。
后知后觉,她惊讶于自己连贯的说辞。
明?明?从前拒绝别人都恨不得要在纸上打草稿,背得滚瓜烂熟才?好。
这一年年末,段之愿破格在报社年终晚会上得到三千元奖金。
带她的师父告诉她,从来没有实习生能得到现金, 被邀请参加晚会都很少?, 你真?的很优秀。
段之愿用这三千块给自己换了台电脑, 说到底还是等量代换,为了更好的工作罢了。
除夕这天,段之愿跟秦静雅在包饺子。
煮好的饺子下到锅里,段之愿刚洗了手出来就见姥姥拿着红包。
她笑着接过来揣进兜里, 挽着姥姥的手臂坐下, 说:“真?幸福, 我都这么大了还能收到压岁钱呀。”
“在我面前你永远是孩子。”姥姥拍着她的手,告诉她:“不仅现在能收到, 以?后哪怕你结婚生孩子了, 姥姥还给你压岁钱, 你永远是姥姥的宝贝。”
“到时候就是双份的了!”段之愿歪着脑袋说。
姥姥笑着摇摇头:“是三份。”
“也不知道你以?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。”姥姥琢磨一会儿